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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治.蓋希文(George Gershwin)

 

美國音樂家喬治.蓋希文(George Gershwin)的歌劇《乞丐與蕩婦》1935年(Porgy and Bess)公演後的第二年即死於腦瘤,享年39。隔年,黑人女歌手Billie Holiday 滄桑的唱出這首充滿無奈的爵士歌曲。高中時首次聽到時,我成為她的粉絲直到現在。後來又聽到Nina Simone唱,有點慵懶,卻是更為深重,她唱的是我的首選。蓋希文萬萬沒想到,這齣歌劇裡的《Summertime》直到現在都會有各國以及各類的音樂家在詠唱。在美國,無論白人或黑人歌手,爵士或搖滾,都想唱出這首歌的獨特風格,以顯示自己的份量。據估計應該有2,500個以上的翻唱錄音版本,被翻唱的次數僅次於披頭的《yesterday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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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生吃足男人苦頭的Billie Holiday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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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愛的爵士女女歌手NIna Simone

    這首歌的旋律滿載著藍調與爵士的憂傷心酸氣息,緩緩地,彷彿心頭被擠壓到快破碎般,那種痛令人催淚。

   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,金光布袋戲大師黃俊雄把這首搖藍曲調的哀歌改填台語詞《噢!媽媽》,由布袋戲歌后西卿主唱,當成布袋戲裡孝女白瓊的主題曲。那年的冬天,這首歌陪我思念年前去世的母親。

    那真是個禁錮的苦悶年代,看野台和戲院公演的金光布袋戲是我小小的生活的重點,這讓我如癡如醉。1970年台視在下午時段把金光布袋戲《雲州大儒俠史艷文》搬上螢幕,頓時風靡全國,收視最高達到90%以上,甚至影響工商作業。最後新聞局受不了,在禁說台語的年代裡,這種不入流的台語布袋戲怎麼可以這麼流行,此風不可長,於是在第583集後禁播,並要求改說國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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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這些角色是誰嗎?

    雖然才短短兩年的時間,當年布袋戲裡的台語插曲,滋潤了我那苦悶的年紀,沒事哼著、哼著,青春就在那些旋律裡飄揚、跳躍。十年前,我聽到伍佰翻唱西卿的《恨世生》時,既興奮又感動,《恨世生》的旋律,我在當年哼了整整一個夏天,我那跳躍的少年心,在熱浪翻滾的盛暑裡,任憑愛與恨的歌聲騷擾,至今仍留下深深的痕跡,既生澀又深沉。

    說到愛情,大概沒有比戲裡的祕雕和大節女的戀情更令人遺憾。祕雕原是美男子,因受到壞人的破壞,被毀容而且身體也殘缺不全,像一頭怪物。他只好離開愛人大節女,尋找仇人。而忠貞的大節女也跟著步上江湖,尋找愛人祕雕,因為追尋愛情,江湖稱她為大節女。她的主題曲《大節女》,翻唱自1964年英國的Animals 合唱團的民謠原曲《日昇之屋》(the House of the Rising House ),藍調與民謠的節奏,無奈地呼喊女人坎坷的命運,聽來盪氣迴腸。英文與台語的歌詞講的都是女人的故事,黃俊雄的台語文的造諧無人出其右,七字與五字輪著唱,韻與意都精準到位。寫一個女人思念郎君:「無聊長暝又漫漫 夜鶯哭淒慘 孤身隻影癡癡等 怎樣度難關」。這樣的意境,不是我那種年歲的少年人能理解的。聽著聽著,我都焦急了起來,她何時才能找到祕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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祕雕和大節女

    黃俊雄在為苦戀史艷文的苦海女神龍這個角色選曲時,大概沒想到這首歌會成為蕾絲邊的招牌歌。原唱森進一大概也沒想到這首歌在台灣會流傳至今。一個女子,需要像男人一般地行走江湖,其情也苦。「為誰人酒醉 為誰人迷茫 淪落在異鄉的苦海女神龍不願做女紅妝 偏扮做女紅妝醉茫茫 怎樣醉茫茫 無奈的女郎」來自西域的公主流浪中原的故事。這首歌直到現在,都是我在KTV必唱的經典曲。

    史艷文的出場曲是當年唯一一首我在看布袋戲前就聽過的歌,我在保羅紐曼主演的電影《出埃及記》聽過這首歌。那悲壯的交響纅聲,聽來令人肅然起敬,我那時總想象史艷文是個偉人。

   電視的 史艷文出現前,我早已迷上陳俊然主演的《南俠翻山虎》。他巡迴到員林的明都戲院演出時,我一有機會,會在放學後趕到戲院看免費的戲尾(1960年代,戲院在日場快結束前一、二十分鐘,會打開大門,讓觀眾自由進出。)雖然只有一、二十分鐘,卻是我當天最快樂的時刻。記得初中聯考前夕,我仍如此猖狂的看戲,最後,當然考壞了。記得考完那天我哼著南俠翻山虎的主題曲「無聊的男性」,一路快踩腳踏車,飛地去看戲尾,爽快無比。

南俠  

陳俊然和他的南俠翻山虎

     那些年,我感覺大人苦悶極了。我在布袋戲和台語流行歌謠中晃蕩,年少真好。

    流行歌謠記錄生活的酸甜苦辣、喜怒哀樂,也隨著旋律複印在記憶裡。回頭聽這些歌,才發現當年那些填詞的人是多麼厲害、辛苦。噤聲,他們大人常常告誡我們,這不能說,那不能做;肅殺,連鄉下的空氣彷彿都混著陰氣。當年,我們年少,所以乘著流行台灣歌謠的音符,飛揚在青春的節奏裡,就暫時忘掉那不堪的愕然與慌亂,把無知浸在愁緒縷縷的混血歌裡。

    這些俗稱「混血歌」,把日本演歌改填台語詞的台灣歌謠,滋飬我成長的歲月。我自己把這類用不可思議的寫實的方式唱出來的歌,通稱為魔幻寫實。例如陳俊然主演的金光布袋戲南俠翻山虎》裡,主角南俠的造型帥得不得了,身著現代服,太陽眼鏡和大盤帽隨身戴,行走在古代的江湖,在黑白道的派系翻轉打滾。這種魔幻般的想像力,我至今仍佩服不已。

    在現實世界裡,用各種有趣的表演方式,釋放心中的苦悶和不滿,有一種暢快的暈眩感,好比不小心抽了大麻,直笑個不停。

    長大以後,生活告訴我,並沒有那麼好玩,也不那麼魔幻寫實。年少真好!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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